從「我」到「我們」 網路世代的「出走」

網際網路,把抹平的世界帶到青少年面前,志工服務,把青少年帶到真實的世界裡。他們前進台灣偏鄉、越洋到泰緬邊境、遠赴非洲馬拉威,在出走的那一刻,生命的豐富與精采就此展開。

作者:林玉珮  出處:天下雜誌 No.384

未來的世界可能會受到科技發展的左右,但在孩子的心目中漸漸成型的世界,才是影響未來的最大力量。」─前聯合國秘書長安南

政大英語系大三學生楊舒婷,上學期在宿舍為期末考試挑燈夜戰,書念得很痛苦,她想透口氣。連上網,出現首頁CNN,她快速瀏覽新聞,中東黎巴嫩在打仗、聯合國要北韓停止核武試爆、國際媒體記者被綁架……,「我在哀嚎書念不完的同時,國際已經發生這麼多事?而且是與生死攸關。」她當下掛念起在國際志工協會(IAVE)二○○六年世界大會上認識從事人道救援的黎巴嫩友人Milo,正在烽火線上的他安危如何?她想著在保加利亞索菲亞一家孤兒院的孩子們,不曉得今年暑假到那裡當志工時,為他們縫製的枕頭睡得舒服嗎?

楊舒婷不是網路世代的特例,這些在線上長大的新世代就像天生的世界公民。學業不再是人生的全部,世界才是他們的學習場域;而網路交流和志工服務,是他們認識和參與世界的兩大學習管道。

網路世代的本事與機會

「網路是這一代青少年很大的本事與機會,」鳳新高中學務主任、台灣國際教育資源網絡(iEARN Taiwan)國際聯繫人吳翠玲說。今年五月二十九日,高雄縣鳳新高中校園出現三百多隻造型不一、象徵法國瀕臨絕種的「青蛙法蘭克」(Frog Frank),並由一年九班學生演出一齣戲劇「生命點滴」(The Drops of Life)。

就在這一天,全球上演同齣「生命點滴」和類似活動的學校有一百五十五個。這些學校都是「環境線上」(Environment Online,ENO)線上環保學習社群的成員。「青蛙能否繼續生存,取決於我們每天的行動,」在鳳新響應ENO「氣候變遷」專題活動的發起學生之一周芃說。以前覺得吃什麼、用什麼是個人的事,但現在她學著從社區、從生態、從全球來思考,能走路就不搭公車,有公車搭就不用家人接送……,這些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改變,卻是任何人可以為減緩全球暖化做到的。除了ENO,周芃還參加日本名古屋世界青少年會議(World Youth Meeting in Nagoya,WYM),與其他國家的學生進行跨國網路專案合作,透過線上與實體大會一起討論、分享青少年對全球重要議題的研究和看法。「我感覺到世界脈動,」她的世界公民意識與責任因此獲得啟蒙。

水能載舟也能覆舟

網路新世代強調個人權利,但也希望能被公平對待。他們在開放、分享、同儕生產、全球行動的網路新社會成長,對共同利益、集體社會以及公民責任有很強的感受。《維基經濟學》作者安東尼.威廉斯和唐.泰普史考特在書中肯定指出,「這是人類史上第一次讓孩子在重要的事情上成為專家。」網路新社會帶來青少年的新機會。但是,中央大學學習與教學研究所副教授劉子鍵指出,「身為網路公民的青少年並不必然是位稱職的世界公民。」網路是一個工具,猶如水能載舟也能覆舟。網路能否幫助青少年擴展視野,端看青少年如何應用網路。

「青少年的心有多大,他的網路世界就有多大,」劉子鍵形容。他認為,青少年要運用網路來拓展視野以及涵養國際觀,首先,要有足夠的動機去善用網路資源,必須揚棄坐著等候他人提供資訊的心態,能意識到國際視野的重要性,並且像塊海綿般透過網路努力吸收各項國際資訊。青少年使用網路的目的,決定了網路可能發揮的功能。劉子鍵舉例,有位台灣培育的博士一口氣應徵上兩所國際知名大學的教職,原來他喜歡玩國外線上遊戲,和各國玩家們用英語互動,也交了各國各行各業的朋友,非但練好英文,也因此拓展國際視野與膽識。

因此,劉子鍵語重心長地指出,在台灣父母眼中如同過街老鼠的線上遊戲,只要使用目的正確,青少年可用來涵養國際觀。但若目的不正確,即便是參加「國際網界博覽會」(International Cyberfair)此種立意良好的活動,也可能因為參與者僅想藉此得名升學,而在涵養國際觀上一無所獲。

志工服務 體驗真實的世界

網際網路,把抹平的世界帶到青少年面前;志工服務,把青少年帶到真實的世界裡。過去談到「接軌國際」,中原大學心理系大四學生蔡函潔馬上想到的是與先進國家的接軌,例如美國、加拿大。然而在馬拉威進行三週的數位服務志工後,她有不一樣的看法。她說,如果世界觀以歐美先進國家為想像,自己會想要過得更好,追求更多。但從馬拉威回來後,會珍惜現在的生活,對所謂幸福、快樂有不一樣的生活認知與價值。

「泰緬邊境是國際志工進行跨文化學習和國際觀培養的絕佳場域,」中原資管系大五學生、台灣青年數位服務協會發起人張利安說,兩年來他已經帶了十梯次、近五十人進入美索(Mae Sot),他發現這些志工回來後,會認真地閱讀過去並不是很在意的國際新聞,特別是東南亞情勢和人道援助等訊息,「這是台灣青年認識世界的良好開端。」「如果沒有體驗,就很難有真實的感受,」政大楊舒婷說,例如貧窮問題。

從小出身單親清寒家庭,但她從來沒有「窮」的感覺,高中開始到屏東原住民部落當志工教小朋友學英語、帶閱讀,接觸到台灣貧富差距問題,今年八月參加高雄女中老師李旻俐推辦的「打開多寶格──二○○七保加利亞『健康』行」,在首都索菲亞郊區一家公立孤兒院做志工,她才真正感受到聯合國「千禧年計劃」首要目標降低貧窮和飢餓的迫切性。索菲亞這家孤兒院不只設備破舊,院方對待這些孩子的態度讓楊舒婷很震驚。有些院童未著內衣褲,連幾天還穿著同一套外衣,被打被罵很平常,三餐飲食也很不好。

由於這些兒童是被父母遺棄的,不管怎樣都得待到二十歲才能選擇離開,然而到那時卻又沒有出路,「對這些孩子的處境,我們短短幾天內根本不可能改變什麼,」楊舒婷很無力很沮喪,她們只能做些彩繪牆壁、布置房間、縫枕頭等。離開保加利亞時,楊舒婷安慰自己,至少這些孩子的房間多了圖案多了色彩,有個像樣的枕頭來倚靠,也許還有一段台灣大姐姐們的陪伴記憶……。回到台灣後,想到世界上還有像這些有需要的孩子的存在,她還不清楚自己能做些什麼,但她知道,「志願服務是我一輩子都要做的事。」

愛,從「出走」開始

「貧窮;傳染病;戰火;死亡……,」多年來帶領學生從事志工服務的中原大學主秘、資管系副教授吳肇銘每說一個詞,右手在面前用力從上而下畫下,「一道一道無形的牆,阻隔視野,也阻隔了改變的機會。」因此吳肇銘鼓勵學生「出走」。出走,也成了中原資管系學生的學風。「他們也許不會想當好學生,但他們每個都想要當好老師,」吳肇銘笑著說。

當這些大孩子發現自己的專業可以幫助別人,進行縮減數位落差服務,出走到台灣偏鄉、出走到海外泰緬邊境、遠赴非洲馬拉威。他們在服務中看見不同的世界,也看到自己能力的不足,回來後更主動積極學習、提升能力,「年輕人雖嫩卻很韌,他們的力量讓我瞠目結舌。」「出,是超越疆界、突破自我;走,是行動、是實踐;生命的豐富與精采,就從出走開始,」台灣第一位無國界醫生(MSF)、長庚醫院醫師宋睿祥為當年出走賴比瑞亞這麼註解。

志工服務的青少年主流化

國際志工協會(IAVE)在印度新德里舉行二○○六年世界大會,台灣青年代表之一的楊舒婷感受到年輕生命力的氣息。她發現有些國家青年代表已經參與年會多年,有的年紀輕輕就擔任非營利組織(NPO)的領導人,她受到很大的震撼,「當大多數人還在茫然摸索、思考未來的同時,他們卻已經找到目標、訂定目標,更篤行實踐了多年。」「『NPO』等於『青少年』,『青少年』等於『NPO』,」前政大第三部門研究中心主任、現任公共行政系教授江明修如此解讀,因為青少年很容易被NPO感動,付諸行動;而NPO動機純潔,富有理想性,就像青少年一樣。他強調,「服務應該是青少年自己對世界的主張與實踐。」江明修說,志工服務對青少年,是一種集體形塑對未來社會的價值與願景的過程。

台灣青少年參與志工服務方興未艾,去年在青輔會的倡導下,參加全球青年服務日(GYSD)的人次達五萬以上,今年成長一倍,達十萬人次,在一百多個參加GYSD的國家中,台灣名列第四,居亞洲之冠。台灣青少年對志工服務的參與,在江明修看來,「這是機會問題。」他認為,台灣仍是敬老不尊賢的社會,對青少年還是傾向不信任與壓抑;但只要有好的平台出現,或好的老師搖旗吶喊一下,青少年志工自然浮現、聚過來。

「台灣一直有非常狹隘的教育觀念,對孩子限制很大,」青輔會主委鄭麗君指出,一個人的成長不是考試成績或工作收入,而是你跟這個世界的關係是什麼。鼓勵青少年志工服務等公共參與,培養青少年能在全球化的脈絡為自己或自己所屬的社群定位,「投資青少年參與,就是改善我們的未來。」

思考心中的甘地

「甘地偉大的行為並不是遙不可及,」聖雄甘地孫女埃拉.甘地(Ela Gandhi)在IAVE去年新德里大會「青年論壇」開幕致詞時這麼說。因為只要每人都認真地思考這些價值,思考它們對自己對社會的意義,並學習化成實際行動。投入志工服務來改變社會的不公義,並不是什麼附帶的工作或是所謂的「善心人士」才會做的事,這是人天生下來就被賦予的天職。她提醒,「每個人都要思考心中的甘地。」 網路世代「心中的甘地」會是什麼?那是努力的未來。

中原大學數位服務團 送愛到馬拉威

非洲=黑暗大陸=貧窮、死亡、愛滋病……;組團到非洲擔任國際志工=不可能的任務。然而,對一顆願意的心,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。今年八月中原大學的七位學生,資管研究所鄭羽絜、洪玉蓮、羅惠玲、林慶文、羅逸婷、張世群以及心理系大四學生蔡函潔組成的「友.愛.資」數位服務團,在資管系副教授吳肇銘的鼓勵與帶領下,從台灣飛到一萬公里外的馬拉威。馬拉威,世界第三窮國家,一千二百多萬人口,有一四%的成人感染愛滋病,每十個新生兒就有一個因愛滋病夭折。在馬拉威這片遼闊的土地上,愛滋病是人民最大的痛。

馬拉威愛滋病人到醫療單位就診時,病歷都是由醫生手寫,紙本毀損機率高,相當不利後續追蹤以及治療;而就醫流程完全人工,對於匱乏的醫療人力顯得更加沉重。「如果能以資訊系統來強化當地愛滋病醫療體系,將有助於愛滋病的控制與醫治,」鄭羽絜說,這也是中原數位服務團在馬拉威進行為期三週的海外服務的任務── 為地方診所導入「愛滋病病歷資訊系統」。 「我們對愛滋病不是沒有恐懼,我們的英語也不流暢,但是很想服務的心勇敢帶我們走出去,」羅逸婷說。

出發前整整籌備了兩個月,由資管系助理教授陳滄堯幫大家進行英語教學的魔鬼訓練,而用英文編寫「愛滋病病歷資訊系統」使用者手冊更是一項大工程,「我們常常做到一起看日出,連吳老師也跳下來幫我們改到三更半夜,」羅逸婷說。數位服務團此行的目標是深入馬拉威北部偏鄉和山區的Rumphi與Nkhatabay兩家診所,導入「愛滋病病歷資訊系統」以及對診所醫護與行政人員進行教育訓練,並協助上線。上線第一天,數位服務團情緒緊張到極點,然而看到這些受過訓的學員幾乎完美演出,又興奮又感動。

學會從他們的角度看事情

在馬拉威,數位服務團要去適應不同的地理氣候、不同的膚色人種、和不同的語言,但鄭羽絜說,「最大的挑戰反而是我們自己。」例如願不願放開自己,從他們的角度來看待事情,來看待他們的文化與生活方式。「我們千里迢迢來當志工教學,他們不但免費上課,每天上完課還可以向醫療團領錢,」羅惠玲和同團志工一樣非常不解,剛開始真的很難接受。後來想想,領錢上課對於早已習慣國際外援的非洲國家是正常的,「我們也不應該要他們以我們認為對的方式來做。」生與死,這些台灣長大的孩子過去連想都不會去想,但在馬拉威,他們開始思索。

他們對台灣駐馬拉威醫療團長余廣亮曾說過的一個故事,難以忘懷。余廣亮說,他曾看過一位馬拉威婦女在醫生對她的孩子宣告不治後,她用一隻手把孩子摟抱在懷裡,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拍著孩子,就這樣一直輕拍著,直到孩子沒有氣息,「在馬拉威,生與死就像太陽每天有起有落。」洪玉蓮聽了很震撼,「我覺得自己被『點』到。這不會有答案,但也許有一天,它會幫我有勇氣去面對一些事情。」在過去,他們自己不過是台灣每年幾萬個資管學生中的一個,多一個或少一個沒什麼差別,但現在很不一樣。張世群自信地說,「我是無名小卒,也可以做一些事。」 「我比以前勇敢,」羅逸婷笑著說,自己改變和收穫很多。

她坦承,過去對一些身染疾病或不幸的人,會因害怕想要閃開。但現在,她看到,他們不是可憐,而是他們有需要,「有時只是和他們談談,就可以讓他們很開心了。」 「我要學習用馬拉威人的方式,去對待身邊的人,」蔡函潔說,在馬拉威,她重新發現那些許久不見存在人與人之間的熱情與真誠。輔修教育學程的鄭羽絜即將從資管研究所畢業,「我現在野心比較大,敢把夢做得大一點。」她想到高職任教,鼓勵高職生結合一技之長去服務別人,從服務學習找到自己的價值和建立自信,「把高職生帶起來,不再覺得輸人一截。」這七位大學生在馬拉威的足跡很短暫,卻留下一個改變的力量──成功導入愛滋病病歷資訊系統。他們期待未來有更多不同專業的改變力量注入,那將是更多屬於台灣年輕人在非洲的故事。

明道綜合高中學生張珈瑋 把眼光放在自己以外的地方

明道綜合高中學生張珈瑋,給人最初印象有些靦腆、還帶點緊張。這位看起來就像鄰家的女孩,在今年暑假以交換學生到澳洲羅比納中學留學時,立即引起當地媒體的注意和採訪,有篇報導一開頭就這麼寫著:「她只有十六歲,但已經見過包括台灣總統在內的各方顯要人物了。」在小學五年級,張珈瑋以「台灣兒童人權大使」出席「國際兒童人權高峰會」後,首度走進總統府。今年八月再度獲陳水扁總統的召見和表揚;因為張珈瑋和她在明道中學的好友洪敬婷、趙緒涵、陳彥妤一起製作的「台灣國際醫療援助」網站,獲得美國國務院主辦的「二○○七外交之門」(Doors to Diplomacy)全球網頁競賽的最高榮譽,這是台灣第一次贏得的白金獎。

介紹台灣的美好

「把台灣的美好介紹給更多人知道,」張珈瑋道出組隊參賽「外交之門」的動機;這也是之前以「楓坑米粉」、「松鶴部落」、「惠明盲校」為主題,參加「學校網界博覽會」國際競賽的一貫初衷。「將眼光焦點放在自己以外的地方,才能夠看得多,看得遠,」張珈瑋在長庚醫院醫師宋睿祥的《無國界醫生行醫記》書上看到這句話,她愈是咀嚼,愈能體會父母對她從小教養的用心。土木工程是張珈瑋父親的專長,經常三句話不離本行的以「萬丈高樓平地起」提醒珈瑋兄妹二人,也鼓勵他們,「我做地質改良,你們也從心靈改良吧!」張珈瑋媽媽樂善好施,同情心簡直到氾濫地步。她很喜歡閱讀、剪報,會把剪下的好文章和有意義的新聞報導,放在珈瑋兄妹書桌上。她希望孩子不要只顧著讀書,因為社會上以及國際上有許多值得關注的事。

張珈瑋的學業成績不像目前就讀清華大學的哥哥那麼頂尖,但保持在全班十名內,媽媽跟她說,「這樣就夠了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項,不一定非在學業上爭個高下不可。」當她決定走一條不一樣的升學路──捨直升明道高中,而就讀明道綜合高中,媽媽一樣支持。每當張珈瑋看到一些感動的事或難過的事,想要做一點什麼,「媽媽會鼓勵並支持我把關懷化為具體行動。」「天堂的孩子」和「悲憐上帝的孩子」兩部影片,對還是小學生的張珈瑋影響很深。

前者讓她看到貧窮孩子的知足純真,小男孩認真比賽不是為了拿第一,而是要第三,因為第三名獎品是一雙鞋,那才是他要的。而「悲憐上帝的孩子」讓她看到了菲律賓四、 五歲的小孩必需和大人們搶著挑撿垃圾,生病沒錢就醫,只能一步步等待死神,更別提接受教育。

把關懷化作具體行動

張珈瑋看了這兩部片,愈覺得自己幸福,愈想幫那些孩子做點什麼。她想到自己有零用錢,她請媽媽幫她捐給家扶,並且指定認養菲律賓的小孩,至今五年不曾間斷。張珈瑋有一次和媽媽到台中惠明盲校,當她第一次遇到冬冬就認養了他。因為冬冬是嚴重的多重障礙,必須終身留在惠明,張珈瑋跟媽媽說,「他在惠明有多久,我就認養他到多久。」她後來又認養一位弱視的小妹妹。「我的零用錢幾乎都用在認養的四位兒童,」張珈瑋已經有好長一段時日每天中餐只吃沙拉,卻甘之如飴。她說,這樣吃得健康,又可以把省下來午餐費幫助需要的人。

參加製作網站競賽,對張珈瑋也是實踐關懷的具體行動,「讓更多人知道這些這麼棒的人做的這麼棒的事。」而善善相循,感動激盪出更多的感動,關懷行動帶出更多的行動。屏東一位小學老師因為看了張珈瑋她們製作的惠明學校網站,在校內發起捐款到惠明;張珈瑋和隊友製作「台灣國際醫療援助」時,在明道中學師長的支持下,舉辦「送愛到非洲」的耶誕募款,短短十多分鐘就募到三萬元。張珈瑋拿到「外交之門」白金獎兩千美元獎金後,立即捐給路竹會和屏東基督教醫院各一萬五千元台幣,隊友也跟進。

關懷愈多,世界愈開闊

張珈瑋媽媽自始至終支持著女兒的選擇。她一路看著女兒的成長,開心地說,「關懷愈多,她的胸襟和世界也愈開闊、愈豐富。」每次參加製作網站競賽,投入時間將近要一年,尤其是「台灣國際醫療援助」的挑戰更大,訪問的對象遠赴台北、屏東。「有時真的會想放棄,」張珈瑋說,但每次想到這些愛無國界的人和他們做的事,就覺得自己有責任宣揚出去。在這些專題研究過程中,張珈瑋發現了過去未知或未深入探討的事,改變了她對很多事情的看法,從更寬廣的視野重新認識台灣。

以前她對醫師印象是,很專業、很有權威、也賺很多錢。但自從採訪衛生署長侯勝茂、衛生署駐非洲代表陳志成醫師、路竹會長劉啟群醫師,以及台灣首位無國界醫生宋睿祥後,完全顛覆對醫生的觀感。這些醫師對張珈瑋不只是受訪者,更像是啟迪心智的老師。例如,劉啟群說過,「在落後地區,書上有寫的疾病,當地都有;書上所沒提到的,當地也有,所以我將每一次服務當作是一趟學習之旅。」他還勉勵張珈瑋這些年輕的孩子,「你,如果一直扮演著被感動的旁觀者,最後定會發現,能感動自己的事將變得愈來愈少。」張珈瑋從訪問衛生署長侯茂盛時得知,如果台灣是世界衛生組織(WHO)的會員,在SARS尚未大規模爆發時,就可以事先得到充分的訊息以及防治的資料,但台灣因為不是會員,爆發時才透過美國的幫忙讓WHO派員來台協助。「我聽了很難過,因為醫療應該無國界,」張珈瑋說。

台灣有一部宣導加入WHO的短片,片中一開頭就說:A thriving democracy of 23 million people should be connected to the world in every way…but the one really matters…. This is my Taiwan, the place I call home…。張珈瑋看了不下十次,而且每看一次就哭一次!「看完後,真的會想為台灣做一點事!」「雖然我現在還只是一個高中生,所能做的事就像是一根小小的蠟燭一樣,只能發出微弱的光芒;但我相信,如果把地球上這些微弱的光芒都集結起來,就能照亮整個世界,」張珈瑋一字一句,道出自己的希望與執著。